（二十九）

住在西路，我可以经常遇到仲志明。他下班坐在小车里，只要看到我行走在马路边上，便会立即叫司机停车。他下车陪同我走一段路，陪我聊天。虽只有只片语，但仍感温暖。

他提议，叫我把头发烫起长披发大波浪，又叫我内穿红色毛线衣，外穿绿色的或米色的紧身长风衣，穿半高跟皮鞋，说我一米六八的高个，特适合这样的打扮。

我真的请裁缝师傅做了两件长风衣，绿色的，米色的，紧腰的。我内穿红毛线衣，脚穿半高跟皮鞋，又烫了大波浪披发。我走在下班的马路边。我看见仲志明从小车里走出来，并招呼司机回去。

他小跑来到我身边说：爱飞，你三十多岁了，可看上去还是那么的丰姿绰约，气度不凡，只有每天都这样的打扮，才配得上我仲志明风度翩翩一少年。

你是少年吗我按捺不住地笑出了声。他也为自己说出的话感到好笑。

他说：爱飞，见到了你，我就变小了，见到了你，我就自然地会嘻嘻哈哈，无拘无束。友谊的关系各种各样，我们一见面就自然地很亲切。

他又提议，叫我去黄泥头部队，帮助那些转业的军人办财会培训班。他说他有个亲戚是南京部队的，部队里的人很客气，很重感情。但我代表的是民主党派的人士，所以，一定要注重仪表，要打扮得体，洋气一点，很有味道。

我骑上自行车，去了黄泥头二炮部队，见到了两位身材高大的北方人，一位是营长高峰山，另一位是教导员褚新茂。

我把来意说明，他们俩人高兴得一口答应，还连连不断地说要感谢我们的诚意。他们俩在厚厚的电话簿上寻找中国民主建国会景德镇市委员会，景德镇市工商业联合会。他们俩不明白这是什么组织，不明白这两会在社会上起什么作用。

但他们二炮部队的确有一批马上就要转业的军人，很需要学一点财会知识，回到地方可以派上用场。

我回到朱绍熹身边，告知这一情况。朱绍熹激动异常，高兴得不可名状。他悄悄地问我：部队里的领导，难道不知道我们两会原是开明资本家的组织他们乐意我们的会计师给他们的士兵们讲课

我微笑地告诉朱老：部队的领导很欢迎我们帮他们培训军地两用人才。

朱绍熹说：课本，我们赠送，一切免费培训。

那天，风和日丽，我的心情格外舒畅。我带着五十多岁的会计师陈齐庆，各骑一辆自行车向黄泥头二炮部队飞驰而去。

来到绿色的军营，高营长和褚教导员一见如故地紧紧握住我的双手。原来，我们三个人都是属兔的，同龄人。

陈齐庆会计师走进部队的教室，四十多位解放军全部起立，向陈齐庆致以崇高的军礼。陈齐庆老人从未见过这么庄严的场面，激动的泪花从眼底涌上，在眼眶内滚动。

他在部队教了半个月的课程，每次上课前都要感受这种庄严的场面。他后来与朱绍熹谈到此事，朱老也感动地抹眼泪。

培训班结束后，部队的领导亲自登门，赠送了一面鲜艳的锦旗给市民建、工商联。锦旗上八个闪闪发光的大字：良师益友，社会楷模。

景德镇日报即派记者来采访，头版刊登了市民建、工商联率先在全市开展智力拥军活动，文章的题目是：鲜红锦旗凝深情。

高峰山营长、褚新茂教导员还给我来信，要与我结为朋友，他们为我拍摄了不少照片，都是站在他们军营的绿草地上的风景。

把这些讲给仲志明听，他比我还要高兴。他高兴得一边唱军歌，一边手拍着办公室桌上的玻璃板，竟把玻璃板敲破了。

仲大哥，我们是不是回到了瑶里公社，回到了下放的时代。

是的，对门住着张主任，还有一个大火盆。

蓦然回首，往事越千年。

每年市政协召开大会，都会从民主党派办公室抽调人员帮忙。我有时被分配在农业系统那个组当秘书，有时又分在妇女组做记录。

会议期间，我遇到了市林业局的符气美。他告诉我，是仲开伟任林业局局长时，推荐了他为市政协委员。我问他愿不愿意加入民建组织，他说愿意。

我把符气美带到李建中面前，介绍说：一九五八年毕业于华南林学院，高级林业工程师。

李建中一看符气美，态度温和有礼，举止文雅端庄，很有好感的说：刘羽你真会和人呀，把这么一位文质彬彬的林业专家引进民建，难得呀。

我告诉李建中：林业局的人才可多呢，我年轻的时候与他们打交道，说有多幸福就有多幸福。林业局测量队的人全是男的，他们特别能吃苦，有不少人已经入了党，没入党的话，把他们全引进民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