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温热的药碗,浅啜一口,那熟悉的苦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她佯装不经意,随口问道:“凌芜,这药你是从京城哪个大夫那儿求来的?”
凌芜的身形明显一顿,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含糊道:“就是......就是城南那条偏僻巷子里的一家药铺,奴婢也是听人说的。”
“哦?是永和街的刘大夫吗?”姜姝宁声音平淡,仿佛只是随口一猜。
凌芜连忙点头,笑得格外灿烂:“对对对!就是刘大夫!王妃,您快趁热喝吧,凉了药性就差了。”
那一声声急切的“对”,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扎进姜姝宁的心里。
她心中最后一点温度,也在这刻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废墟。
这药,果然有问题。
城南永和街根本没有药铺,更没有刘大夫。
她面无表情地将碗中剩下的药汁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心底,可再苦,也苦不过被人背叛的滋味。
凌芜见她喝完,麻利地收走空碗,仔细地将碗底一点残渣都处理干净。
过去,姜姝宁只当她是怕萧凌川发现自己喝避子药,行事谨慎。
现在想来,她哪里是怕萧凌川发现,分明是怕自己察觉,她每日所喝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避子药!
心口像是被撕开一个大洞,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难受了一阵子,那股尖锐的痛楚过去后,她竟又觉得有些可笑。
是了,她怎么又忘了。
当初,那个与她一同长大,被她视作亲姐妹的冬梅,不也被姜瑶真轻易收买,险些毁了她的清誉吗?
与冬梅十几年的情谊尚且如此不堪一击,又何况她与凌芜不过两年的主仆之情。
这座景王府,真正的掌控者是萧凌川。a